2024-01-22

..2.(病)

要不是病了,準不會這個時分坐在這裡。凌晨四時,因為生怕咳嗽弄醒海,林坐在那破了一角的圓形雲石枱邊。一道橫寛十來呎的半透明垂簾,被深沉的夜打破了內面與外間的距離,變得格外通透。如今,對面的白屋子,二樓的大窗吊掛在半空,窗內燈火通明。在漆黑中,有如一面攝錄像機的小屏幕。白正在做甚麼,想他也必是那種喜歡晚上工作,彻夜不眠的人。林和海三十多年前也是這樣,也可能是這個原故,海得病了。這也許是創作人的通病。正如他們的好友F,來了多倫多,生活簡單了,依然甩不掉那當年忙碌生活的習慣,為私下興趣晩上通晝不眠。林想他的離去也部分是這個原因。林海每每聽音樂想到有個資深朋友帶路真好便想起F。1976年黃老師指導聽古典音樂,林與海因為要集中所有精神放在他們剛開始的攝影事業而掉了隊,獨是F越聽越聽出耳朵的精𩆜,已經前行得很遠。F喜歡馬勒,林想過創作一組聽馬勒衍生出來的照片送給F作為懷念。同樣他們也常常想到Y。當他們可以騰出空間寫詩讀詩,想有一個知心好友互動的時候,Y又已經遠去。夜,就是這樣的透明。